專訪|從豆瓣9分的《瑯琊榜》到7分的《外科風云》 正午陽光被捧殺了？導演李雪有話要說！

每經編輯｜丁舟洋 溫夢華    

每經影視記者 丁舟洋 溫夢華

備受爭議的《外科風云》進入了尾聲。

頂著“國劇門臉”正午陽光的光環，《外科風云》卻不復《瑯琊榜》《歡樂頌》的熱播盛況。甚至在開播時期還遭到各種“醫學常識bug”的吐槽，豆瓣評分一度低至6分。

平心而論，《外科風云》不比正午陽光以前的劇弱，對得起自己的招牌。現在，大多數觀眾最終也用實際的追劇和好評讓《外科風云》的口碑慢慢恢復，豆瓣評分過7。只是，前有逆天熱劇《人民的名義》，后有粉絲度爆棚的《歡樂頌2》開播在即，夾在中間的《外科風云》難免逃脫默默然的命運。

《外科風云》真的有那么差嗎？是真的不好還是被誤會了？資本之下，正午陽光又如何做到匠心依舊？帶著這些問題，每經影視記者對《瑯琊榜》《偽裝者》《外科風云》導演李雪進行了專訪。

【談劇情】：

耿直到夸張的陸晨曦現實生活中真有這樣的？

導演李雪：我就是這樣的人

從《青年醫生》《產科男醫生》等開始，大部分國產醫療劇似乎總是逃脫不開開播即遭吐槽的怪圈。如今，即便是由曾打造出《瑯琊榜》這樣現象級熱劇的導演李雪執導的《外科風云》，在開播時也未能逃脫觀眾們的吐槽爭議。不僅各種醫療常識的細節bug，讓一向以注重細節稱贊的“處女作劇組”深受觀眾懷疑。而且女主陸晨曦夸張的人設，也被網友吐槽“放到現實中能活過一天嗎”？

每經影視：您自己有關注豆瓣上的一些評論嗎？對于劇里存在一些醫療專業層面的瑕疵，這個會影響到劇的專業程度和藝術表達嗎？

▲截至目前，《外科風云》豆瓣評分7.4分（圖/豆瓣）

李雪：豆瓣評論我看了。瑕疵，我承認肯定有。但是我想請大家注意一個問題，就是在這部劇中我們用到的醫療手段、病例的量都很大。這其中，錯的比例有沒有高到讓大家覺得這是一個完全沒有用心、完全沒有醫療指導把關的戲？

現在大家看到的bug或者說錯誤，我承認有，但有一些鏡頭是沒辦法更正，有一些是我在戲劇表達上或者說剪輯的過程中，可能過多地重視了鏡頭的美感、角度好看，從而忽略了醫療顧問的指導。但我覺得這些東西不足以抹殺這部戲的主旨、美學價值，不能以偏概全。

每經影視：您怎么平衡專業性和戲劇性呢？

李雪：有人說我是“披著醫療的外衣”，我不完全否認這個話。但是我覺得如果一個醫療劇只是描摹現實，不會是我創作的初衷。

我只是想在這部劇里，通過一個曲折的故事，通過愛情、親情、友情的表達，以及人物之間關系的變化，讓大家關注這個職業、行業以及醫療現狀。所以在有一些場景里，我們會以醫療細節為主；而在另一些場景里，則盡力希望大家能夠關注我們對醫療這個行業和對醫生這份職業的認識，以及我們的期望。

每經影視：我覺得陸晨曦的人設有點不太現實，畢竟工作了十一年還這樣，您怎么看？

李雪：其實陸晨曦這個人物，她是很特別，人設比較夸張、理想化。我們不是在描摹任何一家醫院的現實，它是許多醫院的綜合體，可能有點像鄉村愛情里的農村（笑）。其實現實中我就是這樣的。孔導其實就比較放縱我，比如到現在了我還經常跟孔導、侯鴻亮拍桌子瞪眼撂挑子說狠話。

▲白百何飾演的陸晨曦，醫術高超，性格卻直爽天真

【談評分】：

拿慣9分的優等生得7分憋屈嗎？

導演李雪：豆瓣評分有效，我認可 

眾口難調，影視劇的市場歡迎度憑自身實力，也要憑機遇。但市場就是這么琢磨不定，好評度也不可能是一條穩定不變的直線。當作為屢出高分之作的正午陽光導演，突然有一天被7分了，他們又如何面對失落感呢。

每經影視：這部劇豆瓣上現在7分多，相比正午陽光此前的劇可能比較平庸，是不是一種失敗？跟《偽裝者》《北平無戰事》相比呢？

▲2014年孔笙、李雪執導的《北平無戰事》在豆瓣上評分高達8.7分（圖/豆瓣）

李雪：我們的制作水準和認真態度一直沒有丟。我們盡力在做。至于大眾的評判，或者打分的高低，我覺得應該用一個平和的心態去對待。

每經影視：那您自己給這部劇打多少分？

李雪：因為眾口難調，我做出來作品以后，我給自己的戲打多少分，不重要。戲是拍給所有觀眾看的。我覺得沒有必要去苛求大家打多少分，這太無理了，也不可能。所以說，豆瓣評分有效，我覺得認可。

但我對我自己的專業的評價，不會因為《瑯琊榜》《偽裝者》大家打的分高，我就認為它就值這個分，我自有對它的判斷和評價。包括《外科風云》和以后的作品也是，我盡力做了，我對作品的藝術水準、專業水準，都自有一個評判。

每經影視：當初為什么會選擇這個劇？

李雪：我們不想重復以前的題材，古裝、諜戰、還有《北平無戰事》的那種題材，都拍過了。我做導演以后沒怎么拍過現實題材，所以想試試看。

選擇醫療劇，是我覺得侯鴻亮的一個觀點挺對，法律和醫療是大家在當下社會里，唯一能看到人與人之間撞得很狠的一個環境。醫療劇可能這兩年比較少，我們不妨拍一個。

每經影視：在這部劇中有一些醫生的人事斗爭、高層的政治斗爭，影響到對病人的救治和判斷等情節都挺現實、挺敏感的，而且代入的話，還是挺觸目驚心的，在拍攝的過程中，這個尺度是如何把握的？

李雪：對于電視劇來講，我要在局限的空間、時間和人物關系內，講清楚這個故事。作為一個創作者，我希望戲劇矛盾和沖突能更激烈、更集中。但在做這種結構和表達的時候，還要與醫療做結合。

但是我不覺的這就會讓大家對醫療行業、醫生職業產生觸目驚心的感覺，因為其實它是一個延續性的發展。你可以看到，在劇中無論他們有多大的權力斗爭，但他們不會放棄自己的職業操守、職業道德，這就是人物的多面性。可能這種尖銳的戲劇矛盾和戲劇沖突，讓大家觀劇的時候有側重，但我也希望大家注意到他們沒有丟掉自己的職業道德和修養。這是他們的本分。

【談市場】：

資本風云下的正午陽光  還能繼續“初心”不變嗎？

導演李雪：如果是為了掙快錢，我就去拍《偽裝者》續集了，何必做《外科風云》

近兩年，由侯鴻亮×孔笙×李雪的鐵三角團隊組成的正午陽光，在創作出《戰長沙》《瑯琊榜》等深受好評的電視劇后，馬不停蹄的推出了《他來了請閉眼》《如果蝸牛有愛情》等一些“大IP改編劇”，這些劇相比《瑯琊榜》等在制作周期上相對較短，雖然質量基本在線，但口碑卻褒貶不一；加之正午陽光現在不斷增加的產量，也使得觀眾懷疑“隨著制作周期的不斷壓縮，質量還能不能保證？”在資本風云的攪動下，正午陽光能否繼續堅持自己的“初心”呢？

每經影視：現在的節奏好像更快了，以前是三年兩部或者四年兩部，現在是一年五部，這樣的節奏，會不會帶來巨大壓力？

李雪：是不同的導演在拍啊。

每經影視：但是對于整個正午陽光團隊運作來說，您自己以前也不會一年拍兩部以上。但是現在就不一樣，比如說像《外科風云》之后的《瑯琊榜2》。

李雪：《瑯琊榜》是孔導做主力，我做的工作不是太多，我工作的重心放到了《外科風云》拍攝和后期上面。

我們認真的態度是不會丟的。如果是為了掙錢的話，我可能就不拍《外科風云》了，可能去拍一個《偽裝者》續集。

每經影視：在正午陽光內部一個比較完整機制是，在導演工作會越來越多，時間比較有限的情況下，會有意識地去培養新導演或者制片人的嗎？

李雪：是的，這是有意識的。覺得哪些同事合作得比較好，下一部戲的時候就會再叫來一起做劇本，現場拍攝。

每經影視：在這部戲中，您也帶著趙導，兩個人一起來做嗎？師徒這種培訓機制在正午陽光這部戲當中是怎么樣的嗎？

李雪：其實整個行當都差不多。趙爍我們從《偽裝者》就一起工作。其實更早《戰長沙》《北平無戰事》，我們都在一起工作，只不過隨著深入的合作，他承擔的工作會越來越多。就像我以前給孔導做攝影，后來就逐漸承擔一部分執行導演、梳理劇本等工作，最后到獨立導演。這可能是每一個影視制作團隊都會有的一種工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