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慶后和馬云“化敵為友”是實體經濟之福

每經編輯｜每經評論員 傅克友    

兩會每日熱評

開欄語

一年一度的全國兩會，讓北京成為舉世矚目的地方。每天都有代表委員發表真知灼見，每天都有層出不窮的新聞熱點。在令人眼花繚亂的海量信息中，怎樣看懂兩會、讀懂兩會？《每日經濟新聞》今日起推出“兩會每日熱評”專欄，每天一篇火線熱評，點評當日最熱話題，為您解讀兩會思想。敬請關注。

宗慶后和馬云“化敵為友”是實體經濟之福

全國人大代表宗慶后

每經評論員 傅克友

每年的全國兩會，都是各種熱點話題的集中討論期。一些平時的熱點，會在兩會上成為更熱的焦點。例如，近期關于實體經濟和網絡經濟的“虛實”之爭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

3月3日晚，在一場中國企業家聚首的“兩會沙龍”上，全國人大代表、哇哈哈集團的董事長宗慶后澄清，他和互聯網不是對立的，他跟馬云關系也挺好，哇哈哈也在廣泛運用互聯網。他也相信，互聯網經濟搞得好，確實會促進實體經濟的進步。

這算是對他和馬云關于“虛實”之爭的一次回應。眾所周知，之前在央視的一場對話欄目中，針對馬云新近提出的“新零售、新制造、新技術、新金融和新資源”，宗慶后表示，“除了新技術以外，其他都是胡說八道”。還說，虛擬經濟把實體經濟搞得亂七八糟。

這引來了隨后馬云的一番回應，“企業沒有實體和虛擬之分，只有好企業和壞企業之分”，在新的時代背景下，“不是互聯網沖擊了你，是保守的思想，不愿意學習的懶性淘汰了你，是自以為是淘汰了你。”

短兵相接的火藥味，讓“虛實”之爭的話題，在輿論背景板上打上了強烈的個人色彩。一個是傳統實體經濟的代表，一個是網絡經濟的代表，被認為站在了對立的“戰壕”。這次，宗慶后在兩會期間的回應，從個人關系到企業的網絡技術運用，讓雙方的爭論多了一些共識。這無疑是件好事。

當然，別以為“虛實”之爭的話題會就此偃旗息鼓。宗慶后和馬云所代表的經濟模式，要真正“化敵為友”，至少還有兩個方面的問題需要化解。

一是網絡經濟的身份和定義問題。其實，實體經濟和網絡經濟，不是相提并論的概念，本來沒有什么對立關系。只是，當一方說自己是實體經濟的時候，就把對方打入了虛擬經濟的范疇。盡管馬云極力撇清自己和虛擬經濟的關系，不愿意貼上虛擬經濟的標簽，但這并不能改變那種“網絡經濟就是虛擬經濟”的流行看法。

這次兩會上，宗慶后說，“實體經濟是富民強國之本，實體經濟是創造財富的經濟，而互聯網無非是一種技術或平臺。”“很多電商搞促銷、花錢買流量的做法，把實體經濟的價格體系搞亂了”。很明顯將網絡經濟，放在虛擬經濟的范疇。

全國人大代表、馬可波羅瓷磚董事長黃建平也表示，“實體經濟才是中國未來的脊梁，只有振興實體經濟才能讓虛擬經濟更好地發展，成為有源之水、有本之木。”而他口中的虛擬經濟，就是馬云和淘寶；振興實體經濟的重要途徑，就是網絡打假。

因此，實體經濟與網絡經濟的話題之爭，恐怕首先還得回到定義上來正本清源。按照李克強總理的說法，“實體經濟”是一個相對于“虛擬經濟”的概念，不是僅僅包含制造業，而是涵蓋著一二三產業。“網店是‘新經濟’，但直接帶動了實體工廠的銷售；快遞業作為‘新經濟’的代表，同樣既拉動了消費也促進了生產。這些典型的新經濟行業，實際上都是‘生產性服務業’，都是在為實體經濟服務，也是實體經濟的一部分。”

的確，當一些互聯網企業已經在研發生產自動駕駛和新能源汽車，那么很難說它們是虛擬經濟。這樣來看，傳統實體經濟與網絡經濟的“虛實”之爭，在很大程度上是個偽命題。

二是網絡經濟的功能和作用問題。在“脫實入虛”現象令人憂慮，而“脫虛入實”成為改革取向的背景下，網絡經濟被認定為虛擬經濟，其自身存在的問題，自然就很容易被夸大，甚至產生誤解和偏見。

比如，很多電商搞促銷的做法，不外乎就是一種價格戰。這種價格戰，不分虛擬經濟還是實體經濟，當然更不是網絡經濟的特有產物。在很多實體商場搞的價格促銷，可能更加五花八門。打鐵還需自身硬，傳統實體經濟搞亂了，很難說是這種價格戰的產物。

同樣，網絡經濟中的假冒偽劣產品，不僅是對傳統實體經濟的傷害，也是對網絡經濟的傷害。銷售假冒偽劣產品，也不是網絡經濟所特有的。在某種程度上，在傳統實體產業里，假冒偽劣現象未必就比網絡經濟的少。只是，網絡經濟讓這種假冒偽劣現象更加容易被看到，并暴露在陽光之下。實際上，網絡經濟中的技術手段，也更有利于打擊假冒偽劣。打擊網絡經濟中的假冒偽劣，不必以保護實體經濟的名義。保護網絡經濟，同樣需要打擊假冒偽劣。

對網絡經濟更嚴重的懷疑，在于他們能做什么、能做好什么。比如宗慶后在與全國政協委員、百度董事長李彥宏的對話中，就對互聯網企業研發智能機器表示懷疑。他甚至擔憂，現在科學技術發展到一定程度，很多人的位置都用機器人代替了，這樣的話人就沒用了，如果什么都被機器取代了，人還能派上什么用場？

在一種潛移默化的意識影響中，傳統實體產業與網絡經濟被一分為二、涇渭分明。宗慶后當然相信，中國應該搞先進制造業和智能機器，但他也認為，這是實體經濟的事，不是網絡經濟應該干的。正如他說的那樣，“互聯網只是一種技術和平臺”。他大約不相信互聯網企業能干好智能機器的活兒。

在某種程度上，這不能不說是對網絡經濟的一種成見。這種劃分的標準，沒有看到傳統經濟和新經濟融合的趨勢。即傳統產業可以運用新技術和網絡技術，而網絡經濟也照樣可以將觸角延伸到傳統的制造領域，去實現傳統產業的升級換代。這兩種不同的實體經濟途徑，其實是殊途同歸。

傳統實體經濟和網絡經濟的“虛實”之爭，其實是好事。而在全國兩會的平臺上，代表委員們的爭論，更是一件好事。因為這關系到中國實體經濟的振興和產業結構的升級。宗慶后和馬云“化敵為友”是實體經濟之福，相信隨著爭論的深入，雙方以及背后的兩種經濟模式，會取得越來越多的共識，并且實現相互促進、相互推動。